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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文 死亡后遗症至第39部分阅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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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都寄托在浦晟煜身上,赶紧回来吧,再不回来说不定就看不到他闺女了。swisen.com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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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此时的浦晟煜也得到消息说是易不凡出事了,事情的大概他也清楚,可是浦晟瑞的事才有一点眉目。一边是所爱之人,一边是唯一的弟弟,那边他都不好弃之不顾。或许易不凡那边并不太严重,毕竟有福公公在,而且以易不凡的身份没人能动的了他。再说,他就算现在往回赶,也要几天的功夫。

    不过浦晟煜还是派了萧书羽返回承安,不知道为什麽,浦晟煜一直心神不宁,总觉得似乎有事情要发生。熬了一天之後,浦晟瑞总算是找到了,浦晟煜光看看人确保没缺胳膊没少腿,把人交给属下,赶紧返回承安。可惜,他晚的太久,别说他了,萧书羽都没赶上。

    易不凡被押在清源宫的当天晚上,就出事了。怡和宫的宫女太监,其实有不少是浦晟煜派去保护易不凡的,身手都不错,还有八名影卫轮换在暗中保护。按理说,易不凡不该出事的。可惜,世事难料。

    萧老将军出面,劝易不凡以大局为重,先去清源宫待两天,让他先把祥裕王稳住。易不凡也只能答应下,不就是关两天吗,无所谓。萧老将军这边把易不凡关进清源宫,那边就派人拦截祥裕王。得到易不凡被关入清源宫,并由慎行司的人审问,祥裕王算是妥协了,很大方的把兵权交还给萧老将军。

    他的目的已经达到,没必要把局面闹的更僵。可惜,他把还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,他认为,只要易不凡承认入宫前和陈旭晓有私情,并怀有孩子。浦晟煜绝对不会计较他准备举兵进犯承安之事,就算计较也不会立刻治他的罪。只要拖延一段时间,浦晟煜不会有工夫管他的。

    他错就错在真以为易不凡有身孕,也把御医说的那个时间当真,而且,他绝对想象不到易不凡在浦晟煜心中占据的位置是多麽的重要。按理说他这种老人精不应该犯这种错误,可惜,他太贪,他早就不满足只是当一个有名无权的王爷。而且陈旭晓的事情又给他一个深重的打击,他把所有的过错都归纳在易不凡和浦晟煜身上,自然想要报复了。

    易不凡被关在清源宫,香桃和其他伺候他的宫女是不允许留在清源宫的,不过就冲著他贵妃的头衔,也没人敢为难他。易不凡是一点都不担心,因为他被关之前已经叫香桃去找福公公,只要有福公公护驾,没人能害的了他。福公公是早晨的时候突然接到急报,说是皇陵那里出了些意外,才匆忙离开的。

    福公公在离开之前有知会易不凡,说是最多三五天,如果有急事的话,可以让人去找他。福公公还留给香桃一块令牌,可以自由出入皇宫,前提是,扮成小太监。易不凡也知道他身边一直有影卫在暗中保护他,所以他并不担心自己的安危。假若有人拿著鸡毛当令箭,想要借此对他不利,那些影卫绝对会跳出来的。

    只是,他在清源宫的第一个晚上就出事了。半夜睡得迷迷糊糊的易不凡听到外面似乎有动静,睁开眼睛却看到一个熟人,李淑媛。易不凡一惊,瞪大眼睛,李淑媛怎麽会在这里??

    “贵妃娘娘安好?”李淑媛很意没有穿平时所穿的那种繁琐的宫装,头发梳了个螺髻没带任何配饰,穿青色左衽交领儒衫小袄,同色的长裙,显得人精神利索。可是这种打扮在皇宫中是绝对没有的,就连普通的宫女都不会穿这麽素的衣服。而且,清源宫是不允许任何不相干的人进来了,伺候易不凡的那些贴近的宫女想要过来照顾易不凡都不被允许的。

    “你,有事吗?”易不凡坐起身,挑下眉,他知道什麽叫做来者不善,这个李淑媛显然就是此一类的。易不凡不动声色的把身体朝里挪动了下,心里有些奇怪,进来这麽一个大活人,那些影卫这麽都不出现。难道是觉得这个李淑媛不会有什麽异动,才没有现身?

    “贵妃娘娘放心,不会有人来打扰你我的。”李淑媛似乎看破了易不凡的想法,说:“皇上可真疼爱您,竟然调派了八个人轮流隐匿在您身边,真是费了我们不少功夫才清理干净。”

    易不凡的脸唰的就白了,八个竟然全部都被除掉了!这要什麽样的高手才能不动声响的除掉八个影卫。易不凡突然觉得,浦晟煜手下的影卫都该回炉重造了,以前就不顶事,现在还这样。其实,那些影卫的身手并不差,可惜君笑寒出手又怎麽能逃得过。

    “我和你好像没什麽仇吧。”易不凡望著李淑媛,李淑媛摇头,说:“确实没仇,只是看你不顺眼。我一直想不通,你为什麽会得宠?浦晟煜对你的宠爱远胜於……当初对我姐姐,那时候多少人都羡慕他们这一对儿……”

    李淑媛似乎陷进某种回忆中,表情从哀伤逐渐变得有些狰狞,对易不凡说:“这样也好,如果失去你的话,你说,他会不会伤心?我的姐姐因为他,失去了姓名,甚至连累了家人!!”

    “还有我那未谋面的侄儿……姐姐做了很多衣服,等著孩子出世时穿。可是,你知道吗!!”李淑媛满是煞气的望著易不凡,说:“姐姐死了,甚至连收留姐姐的姑父一家都丧命,岚儿才是个几岁的娃娃,他们都没有放过,只因为浦晟煜!若不是他,谁都不会死!!”

    “我以为他无法忘记我的姐姐,所以从不对任何人动情,我以为,他一直心存愧疚!可是,他竟然对你动心了。”李淑媛看著易不凡,说:“如果,他知道你背叛了他,他会是什麽样的表情呢?”

    李淑媛露出一个天真的笑容,看著那麽纯净美丽。易不凡这才发现,李淑媛并非是个木讷无趣的人,只是,他从来不曾了解这个人。李淑媛所说的,易不凡不算太明白,但是大概能想到。浦晟煜在为帝之前曾有过一个妃子,後来因为夺位之争,浦晟煜占据上风,就有人把矛头指向那个女人。

    浦晟煜还真失败,对所爱之人从来没有保护周全过。易不凡哀叹,跟浦晟煜有仇找他做什麽,他很无辜!!易不凡非常不满,对李淑媛说:“姓李的,你有本事去找浦晟煜!他的烂帐我没兴趣管!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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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我十四岁进宫,如今已有六年,你以为,这六年当中我什麽都没做吗!”李淑媛看著易不凡,一脸的你很白痴的表情,说:“我想过无数种方法,可是哪一种都不能让他悲痛欲绝,更不能让他承受我当时承受的痛苦。”

    “你,只是第一步。”李淑媛慢慢靠近易不凡,易不凡掀起被子盖在李淑媛身上,他可不会束手就擒。趁李淑媛躲被子的当口,易不凡朝床下跳去。不管三七二十一,就朝外面跑去。亏得是因为不在他熟悉的地方睡觉,他没照以往那样脱光,否则就太丢人了。

    “来人,快来人……”易不凡边跑边喊,刚打开门,他就发现他被人点上穴道,门外早就守候有人。看到易不凡出来,点上穴道又把人押进来。易不凡看到那些人都是一身太监打扮,外面似乎还有零零散散的人影晃动。那几个把易不凡押进屋,对李淑媛说:“跟他废什麽话,快点动手吧!”

    “急什麽,整个清源宫都在你们的控制中,还怕有人来吗!”李淑媛明显并不待见那些人,口气也不好。他们不过是利用关系,没谁会看谁的脸色。那几个人把易不凡丢回到床上,易不凡狠狠的瞪著那些人,连同李淑媛。李淑媛没有理睬他,而是找出他白天穿的宫装,再一件一件给易不凡套好。

    李淑媛甚至还给易不凡梳了发髻戴上钗环,将易不凡打理停当後,李淑媛抓著易不凡的手指,放入口中咬破。扯下一帘纱缦,按著易不凡流血的那根手指在纱缦上写字,被点了穴无法弹动的易不凡只能人人为所欲为。他看著李淑媛以他的口吻写下一封含带悔过的血书,如果能够出声,易不凡一定会大笑的。

    李淑媛煞费苦心,近日来一直接近他,只是为了得到他的笔迹,了解他的性格,看来是早有预谋。,可惜,李淑媛根本就不知道那次所谓的小产,根本就是假的。却以易不凡的口气诉说,因为曾和陈旭晓有私情,并珠胎暗结,如今事情败露,无颜面对浦晟煜唯有一命抵偿。望浦晟煜念及旧情,不要牵连其父母以及香桃,放香桃出宫。

    易不凡把香桃看的很重,所以李淑媛才会提及香桃,认为这样会让浦晟煜更加相信这份血书的真实度。李淑媛的确把易不凡观察的很透彻,但是易不凡这种性格的人,出了这麽大的事,第一反应绝对不会自尽!!他会逃,跑的远远的,或者,理直气壮的告诉浦晟煜,以前的帐现在算没有任何意义!!

    易不凡不怕死,尤其他死了之後还能复活,但是像这种表示胆怯逃亡般的死,他不会选择的。死了,还的背上骂名,不做任何挣扎,真的不是他能干出的事。

    易不凡的双眼血红,瞪著李淑媛,也眼睁睁的看著那几个太监打扮的人将三尺白布,勒在他脖子上。想当初他为了不上吊死,情愿撞死,结果他还得尝一次。李淑媛目睹易不凡的脸因为无法呼吸而逐渐变得狰狞恐怖,最後完全失去气息。她不知道该哭还是该放声大笑,她似乎已经看到浦晟煜看到易不凡的尸体後的表情,悲痛欲绝,甚至恨悔。

    浦晟煜对易不凡有多麽的在意,她一直都看在眼里。她,一直都很嫉恨,为什麽,为什麽在浦晟煜身旁陪伴的人,不是她的姐姐。这个世界上,只有她的姐姐才配得到浦晟煜的情,而不是这个项君华……

    和那些有异心的人同谋,李淑媛并不後悔,因为她一直都想报复浦晟煜。因为浦晟煜,她失去了家人。不仅她的姐姐和父母都受到连累,连同亲朋都无一幸免。她沈浸在哀痛中的时候,浦晟煜登基为帝,甚至广纳後宫。她岂能甘心,她为自己的姐姐不值得。只是,浦晟煜迟迟未立皇後,她自欺欺人的以为浦晟煜还想念著她的姐姐。

    如果,如果没有这个项君华就好了……

    这一次,易不凡死的很憋气,被人害死,是正常的。但是被人这样莫名其妙的害死,他很生气。为什麽要嫉妒他,他不想管浦晟煜曾经爱过谁。但是那人已经死了,又凭什麽让浦晟煜守著个死人度日!!

    不过,因为他死了,所以他不知道他死之後发生的事情。第二天他的尸体被人发现,自然是引起一阵恐慌,而那副纱缦上的内容就让人确定这是自尽的。得到香桃报信,匆忙赶回来的福公公却明白,这是有人下毒手。保护易不凡的影卫一个不见,他又怎麽会不明白。可是,谁会如此大胆,在皇宫中杀人。

    老丞相听到易不凡自缢,直接昏过去。祥裕王等人却喜形於色,有了那份血书,这个项君华绝对翻不了身。只是,在挪动尸体的时候,不少人都看见了另他们震惊的东西,雪白的右臂上赫然显现一颗血红的守宫砂。

    御医也说了实话,所谓了小产不过是浦晟煜受命的一个谎言。这下,朝廷内,後宫中全都乱了套。只是,不过是开端而已。浦晟煜赶回来的时候,已经过了几天,见到的只是一具尸体,和一幅写著血书的纱缦。

    出乎意料的是,浦晟煜没有向任何人发火。甚至也没有去追究项君华的死因,连那些欲加之罪都没有想要去替易不凡澄清,对他来说已经没有必要。但是那些原本还侃侃而谈的臣子们却心虚了,他们认定那个项君华跟陈旭晓有私情,可是人家竟然连守宫砂都完好无缺的存在。而且,所谓的小产也只是个谎言,根本没那回事,他们又凭什麽把人关押起来。

    自缢,谁信呀,如今露出水面的事情越多,他们就越不相信易不凡是自尽的。可是事情都发生了,後悔晚矣。宗尚书和祥裕王两个彻底慌了,再找魏令哲,已经不知所踪。此时他们俩明白他们是被人利用,那又能怎麽样,如果不是他们心存邪念,怎麽可能会入套。

    浦晟煜守著项君华的尸体,心完全乱了。其实,他什麽都知道,知道浦晟瑞失踪只是个全套,他知道宗尚书和宗玲豔两个人一心想要除掉易不凡,还知道祥裕王早就对他不满。可是,他并没有把宗尚书和祥裕王放在眼里,区区蝼蚁何以为惧。

    却正是被人小瞧的蝼蚁,将他放在心上的人害死。浦晟煜有种万念俱灰的感觉,似乎,他并不是第一次犯这种错误了。他没有责备福公公,有人成心要算计他和易不凡,福公公也无能为力。浦晟煜守了几天後,将项君华的尸体和香桃一并送还相府。老丞相没多久便告老还乡,带著一家人离开承安。

    浦晟煜之所以没留下项君华的身体,甚至也未曾安葬到皇陵中,因为他始终觉得那不是他所挂念的人,他挂念的那个人,他甚至想不起那人的真正姓名,相貌,却知道,并非这个项君华。那个人到底是谁,为什麽他的记忆零散的显示出很多画面,待仔细回想时,什麽都想不起来。

    对於这皇位,浦晟煜原本就没有放在心上,如今唯一能够让他留恋的人都不在了,他又何必将自己困在这里。直接下旨,指认浦晟瑞为帝。这个惊天的消息把众臣子和浦晟瑞都吓了一跳,为了一个项君华竟然连皇位都不要了吗!

    刚回到承安没几天的浦晟瑞又慌张了,他害怕,害怕这是浦晟煜给他设下的一个圈套。这道旨,他死也不能接。赶走了宣旨的太监,浦晟瑞把自己关起来,他慌张的不知如何是好。可晚间的时候,浦晟煜到了永安王府,见到浦晟瑞,淡淡开口说:“既然你一心想要得到那个位置,如今我让与你,又何必惺惺作态。”

    “我,皇上,臣弟绝对没有非分之想。”浦晟瑞拼命的摇头,他是做了不少小动作,他也想得到那个位置,可是他更害怕浦晟煜只是借机试探他。浦晟煜瞅著浦晟瑞,说:“没有非分之想?没有非分之想的话,何必与人同谋将我骗至下枫城,好让那些人趁机陷害华儿!”

    “不就是想借此让项丞相同我翻脸,不再为我所用,也想用此事打击我,激怒我,让我无心理会朝政,你们便可以实行筹备已久的谋划了!”浦晟煜惨笑,他真的没想到浦晟瑞会如此很毒,虽然这主意不是浦晟瑞想出来的,可是浦晟瑞却是帮凶。他念及兄弟之前,才会赶去下枫城救浦晟瑞。可是,他竟然被算计了,无法保护心爱之人。

    “既然你想要,那我这个做哥哥的为什麽不舍得呢。”浦晟煜看了浦晟瑞一眼,转身离开。此一去皇位高悬,只留下一道圣旨,让浦晟瑞登基。浦晟煜却在世间寻找那个影子,一个不知道容貌,不知道姓名的人……

    至此,东源是兴是忘,都再与他无关。

    只是,这一切易不凡都不清楚,他更不会知道宗尚书满门抄斩,祥裕王也落个身首异处的下场。而宗玲豔等一干妃子都逃脱不了被活埋於皇陵陪葬的命运。浦晟煜为了寻觅他,走遍天下所能到达的任何角落,只为了寻觅存於心中的那一丝影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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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易不凡躺在炕上半天没缓过来神,被人勒死的感觉实在太差劲了,伸手摸向脖颈,似乎还在隐隐作痛。瞪著屋顶,这个屋顶他看了几个月,所以他知道他现在已经附到宋展睿身上了。呆呆的瞅著房顶,有些茫然。看来应该是跟他预料的相同,他要把他曾经依附过的身体都重新活一遍。

    他在项君华的身体死亡时,已经是第二年三月多了。而依附在宋展睿的这个身体是头年九月,现在还穿著单衣,夏末的天气依旧很热。可是易不凡却觉得身体冰凉,使不上劲。他是能够死而复生,可是他也同样能感受到死亡时的恐惧和痛苦。

    他没有那麽好的承受能力,一次又一次被杀之後,还能坦然面对。以前是自己找死的,因为能够预料到,也做足了思想准备工作。如今却是被杀的,感觉就完全不同了。这一回几个身体竟然没一个是善终的,那之後呢?他现在又要做什麽呢?要跑到承安再去找浦晟煜,然後再被弄死……

    他又不犯贱,非跑过去送死!不说别的,就目前这个身份想见浦晟煜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,就算见到了,他还得从花费心思勾引浦晟煜。勾引上了,後宫的那些女人也绝不会放过他。他这到底是图什麽呀,还嫌自己死的不够多!!

    好像,他也没必要非得去找浦晟煜吧。想到浦晟煜,心一阵一阵揪著痛,这个混蛋为什麽到关键时刻就不顶用了呢!!话说的那麽好听,还派了不少人给他,结果他依旧没有避免被杀害的命运。只是,他在项君华的身体死後,浦晟煜会是什麽样的……

    易不凡有点想不通,为什麽他会一次又一次的重复?每一次都回到原点,浦晟煜完全不认识他的原点。那之後呢,他死亡之後,又是什麽样的?一切都消失,还是说延续下去……

    不过,那都与他无关,他要考虑的是他之後该怎麽做。让他去承安找浦晟煜,他觉得他现在还无法接受。在明知道是去送死的情况下,要专程跑过去死,他办不到。他有点後悔,当初干嘛什麽都不问,就又回到这个世界了。虽然说,付出相应的代价是他心甘情愿,可是这种代价太莫名其妙了吧。而且,好像似乎太高了。

    易不凡又不是圣人,当然会考虑到底值不值得的问题。躺了半天,他总结下来,不值得。所以,他不去承安了,如果他和浦晟煜真的有缘,而且他注定要死在浦晟煜手里,那就让浦晟煜跑过来弄死他吧。

    给自己做通了思想工作,易不凡从炕上爬下来,这时候天色已暗,肚子也咕咕叫,该去混饭了。谁家的饭菜最好?吴老头,还能看到翠儿,恩,不错不错。也不知道香桃怎麽样了,这次再相遇,大概也不认得他了。有点淡淡的失落,不过能看到翠儿也算不错了。

    出门没走几步就看到几个人蹲在路口端著碗,边吃边唠嗑,瞅到易不凡都热情的打著招呼。那几个易不凡都认识,以前也没少到人家混饭吃,连人家养的老母鸡都没放过。看到这些人,易不凡心里暖烘烘的,乡下人朴实,那时候他没少出馊主意,结果人家不仅听出了,还赞扬他。

    “宋先生,怎麽这几天也没给娃子教书呀,在家都快成野猴子了。”张大叔笑著问易不凡,旁边的人连忙说:“宋先生可是告假了,他去镇上……啊,宋先生您的帐要回来了吗?”

    “呵呵,还没,那个我不打算要了。”要个帐能引来一头狼,他还不胜不要。这次,他绝对不出风头,让那个张老爷对他起好奇心,他要安安稳稳平平静静的多活几年。跟那几个人打几句哈哈,拒绝了他们的盛情邀请,直奔吴老头家。吴老头是这里的富户,院子有好几层,那地方大的都快占半个村子了。

    一般人家也就三四间房,已经算很不错了,他家一进院子就七八间,还有花园水池什麽的。以前易不凡不明白,以为这就是个土财主摆阔气,後来才明白,人家是从根本上就很阔气。据翠儿说,吴老头在东源各地有不少商行,家底厚实。住在展营也只是因为先祖的坟都在这儿,而且民风朴实,景色也不错。

    易不凡跟门房打个招呼,直径进去,门口的那个人还愣了下,怎麽都不让他跟老爷说一声就进去了。易不凡是熟门熟路,算计著吴老头这时候正在吃饭,就直接跑到偏厅。易不凡到的时候,饭菜刚摆上桌,他也不客气,直接拉把椅子坐下,对吴老头说:“吴伯,我来混饭了。”

    “翠儿,我想吃翡翠丸子哦,给我做一碗吧。”易不凡瞅到翠儿笑眯眯的报菜,他用翠儿用的太习惯了。可是此时的翠儿和他这个身体接触的并不多,而且,翠儿也知道宋展睿已经死了。翠儿望著易不凡好半天,她知道这个人不是宋先生,可是这个给她的感觉很熟悉,似乎曾经相处过很久。

    “没有!公子你别突然想起什麽就报什麽,你知不知道翡翠丸子有多费工夫啊……”翠儿说到一半觉得不对,她一向称宋展睿为先生的,可是她怎麽就脱口而出一声公子呢?吴老头看到翠儿的脸色有些不对劲,连忙说:“去弄吧,难得宋先生来我们这里吃顿饭。”

    其实,吴老头跟宋展睿不算太熟悉,也就给了宋展睿十几贯钱,让他在村子里教那些孩子识字而已。而宋展睿根本就没见过翠儿,更谈不上如此熟络的让翠儿做东西吃。只是这些易不凡都不清楚,当初他在宋展睿身上复活,翠儿和吴老头为了试探他,才加深了来往的。

    这一顿饭,易不凡吃的自在,吴老头和翠儿两个却一直都在观察著易不凡。两个人也都很疑惑,为什麽这个好像很熟悉他们,明明就不是那个宋展睿!宋展睿的书生气很浓,讲究也很多,从不轻易去别人家用饭,哪怕饿上一两天。而且对人有礼却疏离,不会像易不凡这样大大咧咧,见谁都打招呼。

    易不凡吃完饭又跟吴老头扯了半天,才告辞回去睡,他前脚出门,翠儿後面就偷偷跟著他。翠儿的武功比燕柳文,浦晟煜等人是差很多,但是跟著一个易不凡,绝对不会被发现。易不凡回到那间小破屋,他一直都觉得这屋子挺破旧的,不过跟雨枫,双儿月儿住的那间屋子比起,好的太多了。

    点上油灯,再从箱子里取出一套被褥铺上去。之前的那套好歹是死人用过的,他决计躺不下去。一切收拾停当,易不凡突然想起後院的猪和鸡还饿著呢。抓了一把小米,洒在地上让鸡吃,再找出些麸子还有已经发黄的青菜,剁碎搅在一起,然後烧上一锅开水,把青菜和麸子都倒进去烧开,最後弄去喂猪。

    这些活虽然很久没干了,但是以前经常弄,倒也习惯。可是藏在暗中的翠儿越看越纳闷,这人分明很熟悉这一切,难道说,真的没有死?如果是真的没有死,那她也算放下心了,她始终不愿意她的哥哥涂添杀孽。

    从这天开始,易不凡又过起当初他在展营的生活,这次他不用手忙脚乱的。跟吴老头走的也近,使唤翠儿就向使唤他家的丫头一样。没少遭翠儿的白眼,但是他让翠儿做的事,翠儿还都去做。易不凡始终担心一件事,那个张老爷家的婆娘不是好东西,迟早要害文之幼的,最後说不定还会牵连到他身上。别这次不是被浦晟煜弄死的,也跟浦晟煜无关,然後还是死了,那可就太亏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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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易不凡在展营的生活很滋润,那些孩子也都很服帖,因为知根知底,易不凡也能因材施教。不必像之前那样,头疼都要教点什麽,毕竟一回生二回熟,不过是重来一遍。他还像以前那样,到处蹭饭,当然去的最多的还是吴老头家,谁让人家的饭菜最丰盛。

    吴老头和翠儿两个对易不凡的表现很是困惑,这个人到底是个什麽人呢?就吴老头这样的老江湖都摸不透,要说是突然性情大变,那变的也太多了。要说是被他人附体,为什麽对宋展睿的事了若指掌,而且对村人也都很熟悉。翠儿就更诧异了,她和文之幼两个明明探过宋展睿的尸体,确定人已经死透了。可是,现在又活过来了,并且性情大变。

    翠儿问过吴老头,吴老头见多识广,知道这应该是借尸还魂。可是几天过去之後,吴老头也不能肯定真的就是借尸还魂了。可能,可能是真的没死成吧。翠儿犯了难,这个宋展睿没死成,她哥哥……

    翠儿和吴老头这边万分疑惑,那边易不凡自己就把自己卖了。因为他总惦记著文之幼曾经被抓去送给浦晟瑞当男宠的事情,那时候有浦晟煜能够解救他们。这次,浦晟煜肯定不会出面的。易不凡为了自己能在展营过安稳,决定先给翠儿透个气。

    “翠儿,那个……”易不凡吃饱饭之後拉著翠儿到後院,这地方没什麽人,翠儿一身功夫也不怕易不凡心生恶念意图不轨。易不凡瞅著翠儿,直说?可是要问他为什麽能够预料到之後的事情,他该怎麽解释?斟酌半天,易不凡开口对翠儿说:“你哥……你让你哥小心张老爷的那个婆娘……”

    “宋先生,你这是什麽意思!”翠儿不禁戒备起来,她确定宋展睿不知道她和文之幼的关系。可是这个宋展睿为什麽会这样说。易不凡一咬牙,说:“翠儿,我说的话你可能不相信,但是我指天发誓,我说的没一句假话!”

    “这个身体不是我的,我本名叫易不凡,宋展睿早就死了,你也别让你哥打我的主意再杀我一次。因为那样只会对他不利……”易不凡把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告诉翠儿,当然他没全说,只是说宋家的人会诬陷文之幼勾结宋展睿,谋害其家人,最後被丢入大牢。翠儿听的一脸震惊,但是她不知道为什麽,就觉得这个人说的都是真的。

    “公子,你说只要不和张老爷扯上关系就没事了?”翠儿不自觉的又称呼易不凡为公子,易不凡点点头,又摇摇头,说:“我只是觉得我不招惹上张老爷应该就没事了,你哥哥……大概不回蒙泉,可能也没事吧。让张老爷千万别休妻,对他那个老婆好点,那女人可能就不会想著要害之幼吧……”

    易不凡也不确定,但是他知道当初扯上文之幼,就是因为张老爷的那个原配夫人。文之幼带著他去蒙泉,想要拿他祭奠双亲,张老爷舍得不文之幼就跟过去,结果把那女人给惹怒了。趁著宋家人要害他,把文之幼也连带上了。女人,易不凡觉得那些女人比蛇蝎还要狠毒。

    他一直都很想找浦晟煜问问,李淑媛到底是什麽人,为什麽非得弄死他才罢休。易不凡挺不甘心的,就那麽被勒死了,还做了好几天噩梦。不过想归想,他才不愿意把自己送回虎口,他这次要安稳的享受天年,过正常人的生活。所以,要把一切不利因素扼杀。

    “你,你怎麽会知道张夫人和宋家要害你,以及……哥哥,还有,你怎麽会知道,我哥哥是……”虽然翠儿觉得易不凡说的是真话,但是又不得不怀疑易不凡话中的真实性。易不凡傻笑两声,说:“那个,如果我说,我是做梦梦到的,你信不信。”

    这话他曾经对浦晟煜和燕柳文说过,人家压根就不信他。翠儿能信吗?他并不抱希望,易不凡脸上闪过一丝哀伤,或许,他这次依旧无法逃脱吧。他真的不想再继续重复下去了,一次又一次的拿热脸贴冷屁股,就算得到了浦晟煜的情又能如何,到最後还不是一个死,还是不得好死。

    “我信,公子不会对翠儿撒谎的。”翠儿脱口而出的话,让她自己都一愣,翠儿望著易不凡,缓缓的说:“公子?为什麽我会叫你公子,似乎对你还很熟悉……”

    “翠儿……”易不凡强忍著泪珠不让它落下来,从头一天翠儿称呼他为公子的时候,他就感觉到,翠儿好像还留著那麽一丝模糊的记忆。底下头,说:“在梦里,我有能力救你哥哥,而後你为了报答我,一直在我身边伺候著。虽然总是称呼我为公子,却如同妹妹一般相待……”

    “那个梦,一定不同凡响吧。”翠儿朝易不凡笑笑,她知道易不凡有很多事情没有告诉她,不过她不急,该说的时候,自然会跟她讲的。易不凡闷声的恩了声,说:“是呀,在梦里,我们头次见面,我用的就是这个身体,你还要扯布给我做衣服……”

    易不凡说了很多他曾经在宋展睿身体中的事情,他憋闷的太久,始终无法告诉任何人。翠儿是个知人善意的好姑娘,又体贴又温柔,让他情不自禁说出那些任何人都不可能相信的事情。他说了很多在宋展睿身体中发生的事情,比如说村子里的人,那些孩子,还有他去镇上被张老爷的夫人嘲笑,最後得到一枚簪子,让他换成书和笔墨等等。

    易不凡没有说出其他几个身体的事情,不是不信翠儿,而是他从来没有怀疑过谁,当初对燕柳文和浦晟煜也是如此。可惜那几个人心机太深,不仅不信他,甚至怀疑他。易不凡只想平稳的过完这一生,而且他没有能力去改变什麽,告诉翠儿又能如何。即便翠儿有一身武功,却也抵挡不了风澜的进犯,君笑寒的阴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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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翠儿抽空朝镇上跑了一趟,吴老头在镇上也有房子,只是很少住,有一对中年夫妇给看著。翠儿白天在宅子里休息,到半夜换上夜行衣,直奔张府。她和文之幼是半年前在镇上相逢的,也亏得张老爷把文之幼买回来了,否则这兄妹俩还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相遇。

    文之幼一心复仇,即便是兄妹相逢的喜悦也无法冲散他的仇恨。翠儿给人家当丫鬟,而他又是那样下贱的身份,他瞧不起自己,更无颜面对翠儿。或许,杀了宋展睿,他的内心会好过些吧。不顾翠儿的阻拦,文之幼跑到展营想要跟宋展睿做一了断。可是真等到宋展睿没了气息,文之幼却失魂落魄,心里空荡荡的,又有些许後悔。

    宋展睿也是个可怜人,被逐出家门,原本以为仗著一身学问至少能衣食无忧,却没想到被张老爷强占三年,比起文之幼好不到哪儿去。再说,谋害文家的,只是宋展睿的父亲,又非是他。但是父债子偿,天经地义。

    “哥?”翠儿朝文之幼的卧房撒了迷香,等和文之幼同床的张老爷彻底昏睡过去後,才给了文之幼服下清心散。文之幼瞅眼张老爷,找件衣服披在身上,下了床,放下帘子挡住张老爷。两个人到旁边的小屋,翠儿有点迟疑,真的应该告诉文之幼那个宋展睿所说的事情吗?

    她自是信了易不凡,并不是易不凡多麽的有说服力,而是她觉得这个原本就很怪异,绝对不会是宋展睿,这点事可以肯定的。而且易不凡告诉她很多琐碎的小事,虽然还没有发生,却能够感觉到是这个人亲身经历的。可是她信了,并不代表文之幼就能相信,毕竟是无稽之谈。

    “哥,你还是离开张府吧,这本身就只是一个暂居之地。如果你怕钱不够赎身,我这里还还有些,吴伯也可以借给我们一些的。”翠儿最後还是决定隐瞒易不凡说的那些话,直接劝文之幼离开。文之幼有些迟疑,张老爷对他很好,而他这样的一个人,又是这样一具被调教出来的身体,即便想重新开始,也无法做到。

    “容我,容我再想想……”文之幼别开目光不敢正视翠儿,他的苦衷不可能像翠儿说明的。他总不能说他的身体缺少不了男人,张老爷对他又情深意重,他也舍不得。与其他将来忍不住乱找男人,还不如留在张府,只是这种话事决计不能说的。

    “对了,翠儿,你这几人看那个宋展睿……怎麽样……”文之幼想到宋展睿,连忙扯开话题。因为易不凡的告知,之後将要发生的事情翠儿知道很多,便坦言说:“宋先生确实死了,现在的这个只是借尸还魂,他的性格和宋先生完全不同。”

    “果然是借尸还魂呀。”文之幼死有所思,他已经想到了,只是心中有那麽一丝遗憾。可是他已经把事情做绝了,後悔也再无意义。兄妹俩又聊了些其他的,等到鸡鸣声响起,翠儿才趁天色未亮离开张府。

    回到吴老头的宅子中,翠儿躺在床上,想到易不凡告诉她的,文之幼对张老爷有情之说,看来果然是真的。而易不凡也说过,张老爷为了救文之幼散尽家财,应该也是个有情有义之人。可是,一想到将来要发生的事情,翠儿就无法平静。如今最妥善的办法就是在事情发生前,躲避开。但是真要发生的话,躲也躲不及。

    好在吴老头交友广泛,在事情发生前,先把宋家摆平,那样的话也就牵连不到文之幼了。打定主意後,翠儿逐渐进入梦乡。之後的几天,翠儿逗留在镇上,甚至还跑到县城待了两天。她算是吴老头的亲传弟子,又如同女儿一般被吴老头带在身边。吴老头的朋友没几个不认识翠儿的,吴老头的产业也没有翠儿不知道的。

    翠儿忙活了几天,就为了把宋家人彻底整到,清除後患。不管易不凡说的是真是假,以防万一总是没错的。不过宋家家大业大,有做了那麽多年官,盘根错节,不是那麽容易就能除掉的,这事也急不得。该托的人都托了,能走的关系也走了,翠儿这才返回展营,还顺便给易不凡买了几匹布,做衣服。

    几天没见翠儿,瞅到人回来了,易不凡就像见了亲人一般。挡在吴老头家的大门口,拉著翠儿就开始诉苦,说:“翠儿,你可算回来了,你这几天不在,吴伯他竟然不给我饭吃,你赶紧给我做点好吃的吧。”

    “公子……”翠儿无奈的摇摇头,她家又不是没厨娘,平常做饭也不是她做。看这样子,肯定是吴老头借口她不在,故意不让易不凡蹭饭吃的。让人把她带回来的东西搬进屋,翠儿跑到厨房烧几个菜给易不凡。易不凡喜笑颜开的守在一旁,就等著吃。

    “今天没有去学堂吗?”这会儿还不到晌午吃饭的点,怎麽就跑回来了?翠儿有些疑惑的问易不凡,易不凡抬头望天说:“放假,农忙。”

    翠儿彻底无言了,农忙,稍微大点的孩子是能搭上手干点活的,可是五六岁的娃娃都是去添乱了。不用想,肯定是易不凡找借口。翠儿炒好一个菜,搁易不凡手上,说:“真的只是农忙才放假的吗?”

    “吴老头不给我饭吃,别人家都忙的顾不上,我当然就要腾出时间去学如何做饭了!”易不凡理直气壮的回翠儿,眼睛在到处瞅筷子。翠儿这边第二个菜还没炒熟,易不凡那边已经吃完了一盘。翠儿摇头叹息,这就是一个饿死鬼托生的。

    易不凡只管吃,从头到尾都没有问翠儿去做什麽,翠儿当然也不会主动告诉易不凡。她多少还是有些戒心的,万一易不凡告诉她的那些真的只是个虚无缥缈的梦境,而她却当真了,岂不让人笑话。她只是担心,如果事情没办成,最後还是会依照易不凡所说的发生,那又该怎麽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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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两个多月之後,易不凡看到了文之幼,是在吴老头家的饭桌上。文之幼的表情冰冷,似乎就没看到那是个人一般。易不凡倒是很热络的走过去,落座,跟文之幼打招呼说:“之幼你来了,挺长时间没看到你怪想你的。”

    文之幼的脸色立刻变得如同阴天打雷一般,乌云密布。翠儿明明告诉他,如今的宋展睿并非之前的宋展睿,可是,为什麽摆出一副对他很熟络的样子!文之幼顿时就起了疑心,只是,这个人也不像宋展睿,宋展睿不会如此轻浮的说那些比较热情的话语。

    这顿饭就易不凡一个人吃的舒坦,文之幼始终都在观察著易不凡。虽然他来的目的也有看眼易不凡的意思,或许,他心里还有丝侥幸吧。他,对於宋展睿,他并不是恨的非把人置之於死地。当初也只是一种泄愤的表示,可是宋展睿没有任何迟疑的喝下那碗毒药,是他预料不到的,也无法及时制止。

    对宋展睿的死,文之幼始终无法释怀,因为宋展睿过的并不比他好,他又何必将怨恨都发泄在宋展睿身上。只是,後来形势转变,让他的心里又有了变化。那就是易不凡依附在宋展睿身上之後,又引起了张老爷的注视,张老爷使尽手段将易不凡弄回张府。文之幼的心态无法平衡,他恨自己,恨张老爷,甚至连带上了易不凡。

    後来看出易不凡并非是宋展睿的时,事态已经无法掌控了。他对张老爷,情难以自拔,可张老爷心中并不是只有他一个。他给自己找了一个借口,好逃脱张老爷,所以才会带著易不凡回蒙泉,谁知道张老爷竟然去追他。当然,这都是以前发生的事情,目前并非如此。

    没见到宋展睿的时候,张老爷对於文之幼来说,不过是个饲主而已,张老爷买了他,他的身体任张老爷玩弄。那时的他,心已经死了。可是在张老爷家碰到了宋展睿,一下就不同了,文之幼又找到了生存的目标,复仇。为了这个目的,他施尽手段让张老爷完全迷恋他,最後将宋展睿赶出张府。

    可是就在这个过程中,文之幼对张老爷就有了那麽点改观。毕竟这个张老爷也是个拔尖的人物,精明的很,真情假意,他岂能分不出来。宋展睿对张老爷始终没有一分情,张老爷有了文之幼後,对宋展睿也提不起兴趣。所以才默许文之幼暗中鼓动张夫人把宋展睿赶走。

    但是对文之幼就不一样了,文之幼骨子里透著一股清高,哪怕屈於人下,也不会显得很下作。他虽然以色侍人,却不会倚姣作媚。更是与同是欢馆出身的倌儿,完全不同。和宋展睿这样的人也不一样,他拿得起放得下,更明白自己的身份,以及自己该做什麽。张老爷对这样的文之幼很有兴趣,也更加宠爱。

    只是,宋展睿死後,文之幼的心情一直都不太好,对张老爷也疏於应付。自从翠儿和文之幼见面後,文之幼就起了离开张府的心,对张老爷就更加疏远了。起先张老爷还会花费心思讨好文之幼,时间长,他也就没那兴趣了。以张老爷的身份,什麽样的人弄不到手!

    没多久和他生意上有来往的人,因为要求他办事,知道他的喜好,便送了一个娇媚可人的孩子。那孩子绝对够嫩,才十六岁,容貌俏丽,嘴巴甜还黏人。没太多拐弯心眼,就知道服侍好张老爷自己就有靠山,也没什麽脾气,更不会耍性子。

    这两下一比较,张老爷去找那孩子的时间就多了,对文之幼逐渐疏远不少。张老爷的薄情,让文之幼更加苦闷,与其等张老爷完全腻了他,还不如就此了断。其实张老爷并不是对文之幼无情,只是一边儿冷另一边儿也不可能总是自讨没趣吧。

    当初张老爷是因为碰到易不凡,然後有了兴趣,天天的跑去找易不凡。而文之幼为了能将张老爷完全掌控,自然是施尽浑身解数,勾的张老爷想不起别人,就觉得文之幼最好。如今呢,文之幼没那个兴趣,张老爷身边也不缺人。文之幼便决定彻底离开张老爷,这次来找翠儿,一是知会翠儿一声,二就是想让吴老头帮忙把他的卖身契赎回来。

    文之幼这几年也积攒下不少钱,赎身是完全不愁,他就怕张老爷不放手,而他又实在不想待在张府了。其实,他对张老爷还是有情,只是他自己没有察觉。若不是有情,他当初怎麽可能会因为张老爷打易不凡的主意,而迁怒易不凡呢。

    这一次,张老爷还没跟易不凡碰上面,文之幼对易不凡的仇恨也就没那麽大了。虽然觉得这个有些古怪,文之幼并没有放在心上,也没有继续观察下,这到底是不是那个宋展睿。或许他只是一种逃避的心态,他不想把事情弄的太明白。

    文之幼在吴老头家没待几天就离开了,因为吴老头去托人找张老爷交涉的时候,张老爷根本就不同意!张老爷勃然大怒,一直追问文之幼的下落,当时被瞒过去了,可是张老爷迟早会知道的。文之幼便决定先回蒙泉,毕竟很久没有回去过,怎麽说也得祭拜下爹娘。只是他这个决定没有提前告诉翠儿,而是留下书信一封,人就走了。

    他前脚走,张老爷随後就赶到展营,来找文之幼,也就耽误了翠儿去追文之幼的时间。吴家的下人说溜了嘴,把翠儿和文之幼的关系暴露了出来。这下,张老爷逮著翠儿不放,非得问出个子丑寅卯来。世上有很多人,都是在失去之後才觉得原本拥有的是最好,张老爷显然就是这种人。

    他一直认为文之幼是属於他的,文之幼应该打不还手骂不还口,还得死命的伺候他。他去讨好文之幼就已经给了文之幼面子,结果文之幼还不领情,他才负气宠爱别人的。本以为失宠的文之幼会反省并发现自己的错误,最後去找他,结果倒好,托人想要赎身!!张老爷彻底怒了,一方面觉得文之幼不知好歹,另一方面则是舍不得,更多的是後悔。他怎麽就犯了傻呢,用哪种手段气文之幼,明知道这个人骨子里是多麽的清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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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张老爷只要有空就往吴老头家里跑,也碰到过易不凡几次,易不凡为了不让张老爷注意上他,次次都装出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。此事的张老爷心里只惦记著文之幼,哪有工夫理他呀,一个早就被玩腻了的人。

    由於张老爷的频频拜访,翠儿又心系文之幼,易不凡只好换地方混饭。没多久,翠儿躲过张老爷去蒙泉找文之幼,找不到翠儿在吴老头家又没得个好的张老爷便把目光投向易不凡。翠儿的武功现在还不算上乘,但是躲张老爷没问题,哪怕张老爷还特意派人盯著翠儿。

    易不凡正在教孩子写字,张老爷猛然推门进屋,惊扰的一屋孩子都目视著张老爷。张老爷的脸皮厚,压根不在意,离著八丈远呢,就喊易不凡:“宋展睿,你给我出来!”

    “你们先自己写著。”易不凡丢下一屋子娃娃,拉著张老爷到外面。把屋门关上,挡住一堆好奇的眼睛,易不凡低眉顺眼,毕恭毕敬的等候张老爷发话。瞅著易不凡这个窝囊样,张老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,宋展睿以前虽然木讷,却不至於如此卑微,他当初真是瞎了眼,看上这麽个人。

    “文之幼去哪儿了,还有那个叫翠儿的女人!!”张老爷长得高壮,再加上易不凡特意弓著腰,就有种居高临下的感觉。易不凡低头小声说:“我不知道,老爷您不是一直看著翠儿吗?”

    “她跑了!她肯定是去找之幼了!!说,他们到底去什麽地方了!!!不说的话我就把这学堂给你砸了!!!”张老爷是在吴老头家受了一肚子气过来的,现在他把气都发在易不凡身上,因为易不凡看著很好欺负。为什麽说人要挺直腰杆走路,因为越是那种低头哈腰不敢吭声的人,就越容易引起别人欺压的欲望。挺直腰杆,仰著脑袋,横五横六的,真就没几个人敢招惹。

    “张老爷……”易不凡心里叹口气,这人怎麽就没一点长进呢,威胁他有什麽用。他真的不知道,文之幼走的时候没跟他打招呼,翠儿什麽时候走的他也不清楚,这个人又凭什麽认定他就知道呢!虽然,他真还就知道。不过他是不会说的,细声慢语的对张老爷说:“您砸吧,等我把孩子叫出来再砸,反正都是吴伯出的钱,他会找您算账的。”

    易不凡说完话也不看张老爷的表情,转身进屋,对那群孩子说:“把东西都收拾好,放假休息几天。桌椅凳子不要了,书拿上,赶紧出来,张老爷准备给你们盖个新的,桌椅凳子也换新的。”

    易不凡喊完张老爷的脸都绿了,他什麽时候要给这些人盖新房子,还连桌椅凳子都换新的,他又不是钱多烧的!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,狠狠的喊道:“宋展睿!不要给我打哈哈!!”

    “张老爷,您不是想要之幼的下落吗,我知道,但是不能白告诉您。”易不凡一扫方才的那种卑微的模样,正视著张老爷,说:“您要真的在意之幼,真心想追他回来,这点小钱又算什麽。”

    张老爷哑口无言,他是不在意这点钱,说真的没多少。可是,就这麽被人宰,他很不爽。可惜他太小看了易不凡,易不凡的胃口大著呢。只是翻盖下房子,再买些桌椅,实在太少。易不凡笑眯眯的对张老爷说:“您慢慢考虑,反正我不急,想个十天半月都没问题。”

    “就怕等您想通了,人又换地方了,就连我都不知道喽。”易不凡摇晃著脑袋,招呼一帮孩子准备把那些孩子都送回家。不管张老爷拆不拆房子,今天这课是上不成了。易不凡突然改变态度,闹的张老爷一个措手不及,傻呆呆的瞅著易不凡和那群孩子没了影子。

    过了一夜,第二天张老爷又去找易不凡,他这次带了不少人手过来。孩子们正在外面的空地上玩闹,看到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杀过来,没吓坏了,冲进屋里就喊易不凡:“先生,先生,不得了啦,昨天的那个老爷带了好多人来,真的要拆房子。”

    “来拆房子的?”易不凡合上书,放在案上,起身朝门口走。他刚出门就碰上往里走的张老爷,张老爷看到易不凡,黑著脸说:“我把房子给你翻新,人都带来了,你总可以告诉我之幼在什麽地方吧!”

    “哟,张老爷您够神速的。”易不凡瞅到那群人後面还有十几辆马车,拉著木材石料什麽的,很满意。不过他没有立刻告诉张老爷,而是先回屋里写了张凭证,上面写著张老爷是心甘情愿为村子建学堂的,绝对不要任何报酬,完全捐赠。还附带上学堂的面积和规格,以及应用的配料等等。

    易不凡写的也只是个大概,他又不搞建筑不可能很详细的表面需要用多少材料什麽的,他只是注明房梁要用什麽,墙壁要用什麽,等等。土胚稻草也能盖房子,红砖绿瓦也是房子,他绝对不会让张老爷以次充好的。写好之後让张老爷看看,等著张老爷签字。张老爷咬著牙写上自己的大名,还摁了手印。

    整个村子,就吴老头一家是砖瓦房,现在又多了个,学堂这里。砖瓦房可是比茅草屋要结实耐用,还抗寒抗冻,易不凡连火墙都标注上了,毕竟马上就到冬天了。易不凡的小算盘打的精著呢,当初张老爷为了讨好他就添加过火墙,他不过是让张老爷重复下曾经做的事情而已。

    等所有的材料都拉过来,易不凡还盯著张老爷把工钱都算过了之後,才告诉张老爷文之幼的去向。至於追不追的回来,就不关易不凡的事了。有翠儿在,张老爷想用武力把文之幼带回来,也不可能。如果张老爷聪明的话,就服个软,好好哄文之幼,俩人或许还有可能。如果来硬的,文之幼也不是那麽好对付的人。

    易不凡好人做到底,又敲诈了张老爷一百两银子买书卷纸张笔墨什麽的,才告诉张老爷一句话,将心比心真心以待。喜欢文之幼就坦白告诉文之幼,在乎文之幼那就表现出来,别拿文之幼当自己的东西一样看待,那样的话,永远得不到文之幼心。

    易不凡之所以管这茬儿事,还是因为以前,张老爷对文之幼确实是真心的。想想看,文之幼都被浦晟瑞糟蹋的不成样,张老爷都不介意,反而休妻,和文之幼在一起。而文之幼对张老爷也不是没请,易不凡又何必非拆散人家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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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张老爷被宰了一大笔银子後,直奔蒙泉去找文之幼。易不凡觉得他做了一件好事,当然,他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。只是事情的发展往往都是出乎意料的,并不是说,知道一件事情的发生发展以及结果,就能够躲避一切结果。很有可能是,躲过了这件,然後就冒出另一件……

    文之幼跑了,翠儿走了,张老爷也去追了。易不凡就天天当监工,督促著赶紧完工,一帮孩子全放假了,权当是提前放寒假。易不凡一天两顿饭照旧到处混,早晨那顿自己解决,要不就太丢人。他所谓的自己解决就是饿肚子,他连米面都没有,怎麽做。就连两头猪和那几只鸡都让他给送人了,养著太麻烦。

    因为他的缘故,给村里的孩子们弄了个那麽好的学堂,村里人也乐意让他混饭。不过吃来吃去,还是吴老头家的饭菜最香,易不凡去吴老头家的次数也最多。吴老头也不在乎多这一个人吃饭,只是想白混饭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。吴老头经常会刁难下易不凡,想让易不凡知难而退,但是对易不凡来说,天大地大吃饭最大,再难也要吃!

    一个老头,一个自称新时代的大好青年,俩就对上了。吴老头自认为见多识广,学富五车,可是竟然被易不凡给忽悠住了。易不凡很能侃的,好歹电视也看了二十多年,里面什麽东西没有,对吴老头这样的古代乡下小老汉,那忽悠的一懵一懵的。

    易不凡在这里混的是如鱼得水,滋润有味,早就把浦晟煜忘到八爪国了,也就是不知道忘哪儿了。偶尔会在临睡觉前想一下,可是由於前次死的太痛苦,易不凡很彻底的打消了见浦晟煜的念头。至少,他现在还没做好心理准备。或许过个十年八年,抚平了曾经受过的惊吓,可能会去找浦晟煜吧。他也不想想,过十年八年,现在这个躯壳都人到中年了,怎麽去勾引浦晟煜。

    不过通常有句话是这麽说的,人算不如天算。易不凡跟浦晟煜那叫孽缘,老天注定的,躲,也躲不过去。一个月之後,新学堂盖好了,快过年了,可是文之幼也出事了。易不凡照常去吴老头家混饭,发现吴家的人正在往马车里搬东西,一副要远行的样子。

    “谁要出门?”易不凡挺纳闷的,中午过来的时候还没听说有人要去哪儿,怎麽才过了半天这边就紧张兮兮的。吴老头满脸焦虑的指挥人放东西,瞅到易不凡,手一挥,说:“今天顾不上给你做饭了,你去别家混吧。”

    “出什麽事了?”易不凡觉得挺委屈,难道他除了混饭就没别的功用了吗。吴老头本来就急,易不凡还不屈不挠的追问他,当下没好气的说:“之幼和翠儿出事了,你也帮不上忙,就别添乱了!”

    文之幼和翠儿出事了!易不凡的脸当时就变得煞白,还是没躲过吗。按照以前的发展趋势,文之幼被抓起来他也躲不过,那他现在该怎麽办?找吴老头借银子逃难???看吴老头这个样子压根就顾不上他,易不凡想了下,抓住吴老头的手说:“我也去,说不定真的就能帮上忙。”

    不是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,再说,吴老头也有钱。当初能保下他,这次也一定还能保得住,易不凡的小算盘打的响亮著呢。他夸下大话,吴老头可不信,嗤笑一声,说:“就你,能帮上什麽忙,先顾著你自己吧!”

    “谁说不能的,别小看人,再说了,去承安路途遥远,你不得有个伴儿。”易不凡这话一说出口,吴老头的神色微变,闷著头把易不凡拉到一旁没人的地方,质问道:“你怎麽知道我要去承安的!”

    “不是去承安吗?”易不凡说完就觉得不对,吴老头那意思是问他为什麽知道,而他却以为吴老头说的是疑问句。易不凡嘿嘿傻笑,是呀,他怎麽知道。以前就经历过,还不仅仅知道吴老头要去承安,还知道文之幼被人送给浦晟瑞,翠儿就是夜探永安王府才出事的。

    不过因为易不凡的这句话,吴老头反而把心放下了,他认为易不凡大概是误打误撞吧。大概这个人打算去承安,想搭他的顺风车。吴老头摇头叹息,说:“不是老夫不想带你去,只是这事太难办了,我们又要赶路,无法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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